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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融合

第四章 融合

呼吸与心跳停止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到此为止。

不论内心如何呼喊,奇迹也没有诞生。

只是隐隐觉得眼前有着微弱的光亮。

光亮如同彩色铅笔,绘出一幅幅连续的图画。

图画中,一个金发的小姑娘独自坐在沙地上,稚嫩的小手握着铲子,堆着实在算不上好看的城堡。

“小爱夏!大蠢材!无魔力贵族小孩!”

路过的孩童手里攥着魔力生出的树枝,一边笑,一边围着她转圈圈。

“身为贵族的孩子却没有魔力?呵,好好查查你夫人吧塞塔卿。”

身边的大人们投来戏谑的目光。

“没有魔力么?哈哈这肯定不是公爵大人的孩子!”“嘘!小点声儿别被听见!”

佣人们躲在门后。

“啊,表姐,我的土魔力觉醒了哦,就在刚刚。”

新来的孩子若无其事地说着令人嫉妒的话语。

小小的爱夏总是闭门不出。

“没关系的爱夏,你有爸爸和妈妈。”

“没事的,你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妈妈会替你摆平所有。”

“会给你最好的生活,最高贵的身份。”

“会给予你别人永远都无法拥有的一切。”

“出来吧爱夏。”

“你做什么都可以。”

“复仇、耍横、看不惯就骂,心里不爽就打。”

“没关系的,不管出什么事妈妈都能为你办到。”

……

小小的爱夏抬起孩童的天真。

“什么都可以?”

熟悉的身影抚摸爱夏的脑袋,肯定地道:

“什么都可以!”

——

白光闪过。

小女孩转瞬之间长成了大美人,也成了别人眼中蛮横无理的傲慢大小姐。

她双手插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过去的一切嚣张跋扈的行为剪辑成影片,循环播放。

她望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开怀大笑。

而后的某个瞬间——

诺亚牵起薇尔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了爱的告白。

也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她这个未婚妻的眼前。

狂妄的爱夏终于停止了大笑,双手抱住自己娇小的身躯,缓缓蹲下,默默哭泣。

她已经不再相信妈妈所说的。

少女走了过去,将爱夏扶起。

在她的记忆中,书里并没有描绘这样的情节。

所有人都认为,爱夏本性如此。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少女这才明白,自己是为何而来。

书中的结局真的是结局吗?

被逐字逐句阅读的故事,真的已经完全理解了吗?

爱夏像是早就认识少女,将她抱住:

“我可以向你许愿吗?”

少女也抱住了爱夏:

“可以,想要王子爱上你吗?”

爱夏摇了摇头。

“想要复仇吗?”

又摇了摇头。

……

“我想要力量。”爱夏向成为自己半身的少女许下愿望,“我想要可以改变一切的力量,自己主宰命运。”

“我有许许多多的遗憾。”她回忆着十六年来的种种,才发现自己无可挽回的事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我也一样。”少女的遗憾,有黑洞的引力那么重。

她们相拥,她们十指交叉。

说不上来的某一瞬间,少女与爱夏心意相通,彼此理解,相互交融。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们一心同体。”

“我们一心同体。”

“追求改变的力量。”

“追求改变的力量。”

“渴望生命的光辉。”

“渴望生命的光辉。”

“永不沾染污秽!”

“永不沾染污秽!”

“让圣洁的火焰燃尽一切肮脏!!!”

“让圣洁的火焰燃尽一切肮脏!!!”

——

不知睡了多久,爱夏从硬邦邦的床上醒来。

眼前又是一个陌生的天花板。

与宅邸里相比逊色很多。

虽然总是会碰见陌生的东西,但当她转头望过去,顿时安心了下来。

希法就在床边,并为她准备了早餐。

哪怕女儿没醒过来,希法也要准备。

住了近四十年多年的宅邸在一夜之间化得灰都不剩,不知何处来的金色火焰带走了属于他们的避风港,和沉淀在那里的回忆。

拿出仅有的积蓄,塞塔带着他的家人们租了一间很小的屋子,不挡风,还漏雨,床边摆了许多水盆,里头接满了雨水。

唯有爱夏头顶那一片屋顶还算完好。

公爵大人一夜之间如此落魄,在贵族的圈子里早就对他啼笑皆非了。

笑他生了个不争气的丢脸女儿,笑他没了自己的宅子,笑他只是徒有公爵之名的失败者。

但塞塔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甚至庆幸于谁都平安,平常沉默寡言忧心忡忡的他,也在看到女儿无事后,露出了少见的笑。

“醒啦?你可吓死妈妈了!”

还没等爱夏开口询问,温热的怀抱就已经扑了上来。

“家里的女佣人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好你没事!”

做了那种事,不跑才怪。

那一晚发生了什么事,爱夏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抚着希法的后背说没事。

不哭也不闹,平静的让希法都觉得女儿一定是吓傻了,连忙又抱紧了些,希望能多给予她一些安慰。

那晚,当被火焰完全包裹住的爱夏毫发无损地回到希法怀里时,让她一直以为是神明在保佑着她,在安顿好女儿之后,她便徒步十公里外的教堂,用有史以来最虔诚的心去祭拜样子都记不清的神明。

并获得了修女赠与的手链,现在正戴在爱夏的手上。

“来!起来走走!”

替她疗伤的医师说,需要让平常几乎不锻炼的爱夏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帮助。

“表姐?”

门突然被推开,她的表弟菲克斯端着一碗热茶走了进来。

“你醒啦?来,快喝点茶暖暖身——”话还没说完,他的小腿忽然绊在了床脚上,一个没拿稳,盛满了滚烫茶水的水杯就朝爱夏扑撒了过去。

叮叮——哗!

希法都没来得及叫出声,危机就已经解除。

平时伸个懒腰都费劲的爱夏,迅速抬出双手在空中接住茶杯并将撒出来的茶水重新装好,一气呵成,游刃有余,速度快得简直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房间里的时间像是被静止,所有人都被爱夏的速度惊呆在原地,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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